白兰鸽巡游记

梦里不知身是客

【楼诚】终白首(老年向)

甜!!!

大黄鱼说要在一起:

 @楼诚深夜60分  关键词:乌头


第一次写六十分,强行破题(捂脸)


送给我的白首 @白兰鸽巡游记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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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黎正是三月,虽然还有些余寒,但是温和的海风已经带来了略带咸腥味的春天气息,且有和煦的春阳照耀着,院子里暖暖的,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。两鬓掺上了银丝的明楼穿了件烟灰色的薄衫子,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,倒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式,双腿交叠坐在藤椅上,手上摊着张《费加罗报》,俨然一副老绅士的做派。


明诚曾经笑他的眼睛太土,且金光闪闪的颇有暴发户气息,明楼觑他一眼,慢悠悠翻过一页报纸,才回了句:“我这人啊,最是念旧,眼镜这样,人也这样。”明诚笑得打跌,拍拍他的大腿揶揄道:“是是是,菜也是这样,看来今天的菜单不需要商量了?”说罢起身端起桌子上的曲奇碟进屋去了,留下一个耳尖泛红的背影。


翻过时政版,明诚来给他的茶壶添水,一边垂眼问他:“有什么新的消息吗?”


“没什么有用的,建交一个多月,又没什么后续的大事,把历史、现状、展望能写的都写过了,还能有什么新鲜的。我倒是盼着能有多点合作,不过这也急不来。”明楼抖了抖报纸,眯着眼睛看文化版。


明诚将手中的水壶放下,整理着桌布的皱褶:“说不定明台这次来就是有什么合作的意向呢!”


明楼不置可否,视线越过报纸边缘投在明诚脸上:“他来,自己住在第五区,倒把孩子丢到咱们这里来了。明骐那小家伙呢?”


“怕是在房间里倒腾你那些个宝贝呢,他昨天可是连觉都不舍得睡的。”明诚替他拉了拉膝盖上的薄毯子,明楼年轻时没很注意,年纪大了膝盖容易着凉,“我们这里总比明台住的旅馆好,地方又大,还有树有水的,要不是离使馆远啊,我看他自己也是想住过来的。”


明诚提着水壶进屋去了,留着明楼在廊下看报纸,不一会儿,明楼头也不抬:“出来吧!翻完了?”


明骐从他身后探出个头来,额上带着点薄汗,小脸红彤彤的,军绿色的衬衫凌乱地挂在身上,嘻嘻笑着坐在明楼身边的椅子上:“翻完啦,大伯伯,您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呗,父亲说您以前可厉害了,虽然跟他比还差一点儿,不过干了好多大事儿呢!”


明骐长得很像明台,明楼恍惚间仿佛看到几十年前的明台,不过这满口的京片子倒是把明楼的思绪拉回了现在,他抽出手帕给孩子擦了擦汗,到底没好意思在孩子面前把他父亲踩得太低,只是嗤笑一声:“当然厉害,你父亲也不一定打得过我呢,我告诉你啊,他二十几岁的时候还被我打过屁股呢,当时叫得那个惨哟!你二伯伯还在一边偷笑呢!”


明骐瞪大了眼睛,咯咯咯地笑着,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:“父亲真的那么大还被您打屁股啊?他干什么坏事儿了?”


“他一晚上没回家,跑去跟别人喝酒了,第二天回来啊把你姑妈气得不行,当时就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。我也不想打他的,可是你大姑妈发了话,没有人敢不听啊,只能把你父亲按在凳子上拿棍子好好招呼了一顿,结果你父亲不顶揍,第二天就发烧了,这才算被你大姑妈放过了。”明骐拿小手捂住自己漏风的小嘴笑了好一会,眼睛在阳光里闪亮闪亮的:“我回去要把这事儿告诉母亲。下次爸爸敢打我屁股,我就拿这件事儿笑他!大伯伯,父亲说您和他读过同一间学校,是真的么?”


明楼愣了愣,把报纸收起来叠好:“算是吧,不过你父亲进校的时候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,所以也没一起读过书,你父亲还是过了好久才知道我跟他是校友。按辈分算的话,我应该是你父亲的师叔吧,毕竟你父亲的老师和我曾经是同事。”


“大伯伯您说的是王老师吗?”明骐托着腮,把手肘撑在桌面上。


“你知道?”明楼倒是有点儿诧异。


“父亲给我们讲起过他,说老师对他很好,他却做了对不起老师的事情。父亲藏着一块手表,他说是老师留给他的,特别宝贝,都不让我们碰,每次都亲手擦得干干净净的,然后和一张旧照片儿放在盒子里。对了,那照片儿上的阿姨长得可漂亮了,父亲说是他最好的同学。不过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来找父亲,是不是因为父亲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,他们生父亲的气了?”明骐似乎有点困惑,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明楼。


明楼垂下了眼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半晌才开了口,声音里带着点沙哑:“他们都是很好的人,是很值得尊敬的人。你父亲没有对不起他们,那些事情不是你父亲的错,也不能用错来形容,他们是自愿的。虽然他们来不了看你父亲,但你父亲心里一直都有他们,你也要尊敬他们。要记住,是因为有他们,才有你,才有中国。他们都是英雄。”


明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又偷偷抬眼去看明楼湿润的眼眶。明诚拿着本书出来,坐在明楼的另一边,挨在椅背上随意问道:“你们在谈什么啊?”


明楼与明骐笑着对视一眼:“在说明台的光荣事迹。”


明诚听了了然一笑,抬抬眉毛:“那的确值得好好说说啊,我这里还有他从小到大的糗事呢!”


明骐眼睛一转,从椅子上滑下来就要往房间里冲:“等等!二伯伯!我去拿笔记下来!”冲到一半他转过身,扒着门框问:“大伯伯二伯伯,你们……会不会跟我们回家?父亲说,你们已经很多年没回过苏州去看大姑妈了……”


明楼和明诚脸上的笑一滞,转头与对方对视两眼,最终还是明诚开的口:“这件事,还是等你父亲来了再商量吧!”


明骐似乎也发现气氛的转变,咬着唇不知道如何是好,忽然听到院子外面的声音:“我回来啦!”


“父亲!”明骐瞬间将复杂的情绪抛开,朝着院门冲过去。


明台穿着中山装,神采奕奕地进了门,朝廊下的两人点头:“大哥,阿诚哥,我回来了。”


“小少爷回来了,进屋吧!”明诚替明楼收好毯子,跟在明楼身后招呼人进屋。


“哎!”明台拖着明骐的手,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屋子。


风吹过湖面,将水面带出一层层的涟漪,湖边的树叶哗哗作响,满林子的新叶在阳光下肆意伸展。巴黎第八区的这座小别墅里,传出了中国菜的香味。


1964真是个好年份。


 


使尽翻云覆雨手,冰与雪、周旋久,难问海棠依旧否。金瓯碎,歌楼赋愁,几家能彀?平生万事,窗前杯酒,天涯骨肉。


红颜命薄亡故友,往日忆、新来瘦,挥弦痛饮一觚酒。但愿他,垂拱怀袖,河清人寿。乌头马角,不须相救,终得白首。


 




*第五区:中国驻法大使馆所在地


 第八区:后世的巴黎第一大学所在地,亦即先贤祠-索邦大学


  1964:1964年1月27日,中法正式建交


 文末段有参考顾贞观《金缕曲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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